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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桎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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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桎梏

李婧冉耳邊是裴寧辭淡漠到極致的嗓音,她擡眸瞧見了他的神色,依舊涼得如同是露水凝成的霜。

煙月高掛,星星輕稀得如同破碎的細鉆垂於廣幕,宮墻內盡是一片耿耿的夜闌清寒。

在這片冰涼的寒意中,李婧冉卻無端覺得裴寧辭身上隔著衣衫傳來的體溫,分明比那寒月更冰涼。

裴寧辭向來是個清冷高潔的人,只是他以前的冷是內斂著的霜雪,凜然不可冒犯。

而當李婧冉與他相處久了,她才驚覺原來那捧白雪,早在不知不覺間被染成了濃墨重彩的漆黑。

沈甸甸的顏色是如此的令人喘不過氣,他周身的冷意在不知不覺地外放,如同無形的水生附著生物。

正一寸寸自她的腳踝蜿蜒而上,纏著她的腰肢,絞緊她的脖頸,讓她感到喘不過氣。

甚至比第一次見到李元牧時帶來的恐懼更甚。

李婧冉感受著自己的牙關都在顫,哆嗦間在這寂靜長夜中發出輕微的碰撞聲。

裴寧辭淡淡凝她,自然也留意到了李婧冉的異樣,詢問了句:“冷?”

他邊說著,邊伸手想為她攏緊那火紅泛金的披風。

“啪”得一聲脆響,在寂寥的深夜裏顯得格外突兀,李婧冉毫不留情地拍開了他的手。

她臉上的淚痕未幹,為那嫵媚的容貌中添了幾分楚楚,但眼眸中是毫不遮掩的倔強,語氣比裴寧辭還冷:“別碰本宮。”

裴寧辭隨意地掃了眼自己被拍紅的手背,像是感受不到痛覺般絲毫不以為然。

李婧冉料想也是,畢竟他可是裴寧辭啊,這個從骨子裏到血液都是冰涼的裴寧辭。

要讓他痛,那就得一寸寸地敲碎他的骨頭,用無數根銀針紮破他的皮囊,瀝幹他的每一滴冰涼的血液,再親手把這千瘡百孔的皮囊縫補起來,註入全新的血液。

區區肉/體上的疼痛,怎麽足以換來他的一個蹙眉呢?

裴寧辭只會用那審判的目光,不含感情地註視著她,等待著她為自己突兀的行為給出一個合理的、足以說服他的解釋。

要說李婧冉方才因為過於震驚沒能回過神來,如今細細琢磨了下嚴庚書的行為,才發現了端倪。

嚴庚書今日的言行舉止實在太過迥異,他就不是那等“我與你熱戀後還能好聚好散”的人。

在嚴庚書的眼裏,人大抵分為兩種:沒感情的,和有感情的。

而在這類“有感情”的人群中,他也只簡單粗暴地以“愛”與“恨”為底色,在心中塗抹出了每個人的色彩。

換言之,嚴庚書就算某天真的不愛她了,這種濃烈到骨子裏的情感也只會轉換為滿腔的恨意。

他從和她始於欺騙的相識開始,到相知,再到生情愫,每一步都是轟轟烈烈的。

他們之間早已註定了沒法體面地道別。

除非,嚴庚書根本沒放下她。

就算退一萬步說,嚴庚書真的放下她了,他也萬萬不可能在臨走時,輕輕把她推進裴寧辭懷裏。

在那一瞬,李婧冉心中迅速將嚴庚書今晚與她說過的每一句話電光火石般過了一遍。

——“李婧冉,你就是個幼稚鬼。”

——“懷裏是自己歡喜的姑娘,比起當柳下惠,臣倒是寧願當殿下口中的變態。”

——“我知道你心中喜歡的是裴寧辭。”

——“我放下你了。”

他就是個騙子。

人菜癮大還愛撒謊,說謊時都不知道把自己的情愫藏匿得嚴實些。

嚴庚書怎麽可能放下她了啊,他這分明是想讓她和她的“心上人”在一起。

至於嚴庚書為何會突然產生這個改變......

“裴寧辭,你對攝政王說了什麽?”李婧冉眸光冰涼地逼視著眼前的白衣男子,只覺得他的這身祭司袍是如此礙眼。

雪白的骯臟,聖潔的齷齪,身著白衣卻心存汙濁的裴寧辭。

是她小瞧他了。

他究竟還在背後做了多少?!

裴寧辭聽到李婧冉的話時,便知曉她已經猜到了自己在背後做的一切。

謀算被她揭露在空氣中時,裴寧辭卻並不緊張,亦或者說他本身就不屑於藏藏掩掩。

裴寧辭那雙高貴的金眸中甚至劃過了一絲讚賞之意,輕聲喟道:“殿下果真聰穎過人。”

李婧冉嘲諷地扯了下唇:“自然是比不上大祭司這般泰然自若。”

裝成了一副聖潔的模樣,做的卻都是這些算計人心的勾當。

“殿下何須動怒?臣不過是與攝政王隨意聊了幾句罷了。”裴寧辭下頜微擡,琉璃盞流轉的光滑映在他清絕的臉龐,仿若盈著光耀的星辰,依舊如身處神壇般安然。

他原本虛虛摟著她的手驀得收緊了兩分,迫得她那火紅色的披風與他這身輕薄的潔白祭司袍緊密相貼。

淡風輕拂,她的發絲滑過他貼在她腰肢的手,微涼的觸感若有似無地撫過方才被她拍紅發燙的手背。

裴寧辭註視著她的眸光裏,是李婧冉分辨不出的情緒,像是含著幾分深沈和偏執。

所謂偏執,是心中有執念,而他的執念早已在不知不覺間成了她。

分不清是因為紅塵劫,還是因為其他。

分不清是想殺她,還是想愛她。

清涼高潔的月光為裴寧辭本就毫無瑕疵的臉龐鍍上了層淡淡清輝,他唇邊帶著一絲極淺的笑意,仿佛在無聲無息地引誘著她。

他薄唇輕啟,在月色中輕聲喟嘆著:“殿下,你怎可將臣墮下神壇,又嫌臣涼薄?”

李婧冉聽著他這番話卻只覺無盡的嘲諷。

郁氣悶結於心,李婧冉知曉嚴庚書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他既親口說出了那番話,想必就算有化不開的濃郁情愫,都只會深藏心底,不再主動靠近。

那她的攻略任務就更遙遙無期了啊!

她要怎麽繼續靠近嚴庚書?

她要如何說服他,讓他繼續像往常那般甘願在無人處和她糾纏不清?

她要怎樣才能忽略心中的......對嚴庚書的隱蔽憐惜?

李婧冉在這一瞬簡直是恨透了裴寧辭,可是她甚至都不知道她如此厭惡他的舉動,究竟是因為他破壞了她的任務進度,還是.......

純粹因為嚴庚書本身。

所謂攻略,就是步步攻入對方的城池,讓他一退再退,直到完完全全把城池裏所有的一切都雙手奉上。

可是在攻略的途中,她又何嘗不是已經深陷在那座破落的城池中?

她得到了城中的一切,感受到了那些虛虛實實的意亂情迷,她當真還能舍得退出這座城池嗎?

李婧冉在這一刻對裴寧辭的恨意是覆雜的,是因為他毀了這座早已被她劃入自己囊中的城池,更是因為他讓城池的主人笑著和她告別、心中卻在哭。

涼薄?裴寧辭,他又豈止是涼薄?

隔著衣物,李婧冉的掌心貼在他左側的胸腔,其下沒有跳動的心臟,只有皮囊上被她用金簪在留下的深疤。

她只恨自己當時為什麽沒有捅得深一點,再深一點。

“祭司大人。”李婧冉那雙漂亮的桃花眼底都泛著不明顯的薄紅,她一眨不眨地盯著裴寧辭,像是試圖通過他的神色,在他臉上找出一絲半毫的歉疚。

可是沒有,一丁點都沒有,裴寧辭有的只有冷到極致的清高孤傲。

李婧冉有心想質問裴寧辭到底有沒有心,想問問他眼裏可曾裝進過任何人或事,是否所有人在他眼裏都只能分為“有利用價值”和“沒有利用價值”的兩種類型。

可是她腦海中最後一絲清明讓她住了嘴。

不可以,起碼不可以在這個節骨眼上和裴寧辭翻臉。

她和黑衣姑娘的計劃已經快進行了,她到時候既然要在破損的神廟裏做“救贖”他的白月光,就不可以讓他對她起一絲一毫的疑心。

李婧冉強行壓下自己心頭所有的情緒,強迫著自己用最冷靜客觀的姿態,一如既往地朝裴寧辭極其靡麗地微笑了下。

她眼中含著冰雪,慵懶的嗓音卻如含了蜜,絲絲入骨:“裴寧辭,你可是在妒?”

原本摁在他左胸處傷痕的纖白指尖轉而變成了若有似無的挑/逗,她如他所願,做出一副為這清冷雪松所惑的模樣,輕緩地撩撥著他:

“妒忌本宮與攝政王交往過密?”

裴寧辭斂著眼瞼,淡淡回視著李婧冉,模樣不染情/欲,口中卻道:“是又如何?”

他貼在她腰肢的手摁得很緊,兩人之間緊密相貼,他像是要把她的體溫攝取得一幹二凈。

裴寧辭的另一只手撫過她被風吹亂的發絲,如同神祇在愛憐著他膝下溫順跪著的信徒。

頑劣又調皮的黑發被冷白的指尖勾到女子小巧的耳後,動作親密又旖旎。

李婧冉聽到裴寧辭在她耳邊輕喃:“殿下,你既然選了臣,就只能有臣一個。”

“嚴庚書,許鈺林。”裴寧辭念著他們的名諱,像是在讀著生死簿的白紙黑字,他甚至還極淺得對她笑了下,金眸卻冰涼,“他們算什麽東西。”

風吹得他那一身白衣獵獵,挺鼻薄唇的俊美男子看起來是如此孤高又溫柔,可望著眼前女子的眸底是令人觸目驚心的私欲。

神應愛世人,神應憐世人。

可他的神格早就破碎了,他可以殺盡天下人,換她的回眸。

李婧冉捏著裴寧辭祭司袍的指尖用力得泛白,她多麽想讓他那沾著淺笑的眸光變得支離破碎,想讓他狼狽得匍匐在地悲慟流淚。

可她如今能做的,只有咬碎了後槽牙,在月色下仰著臉對他笑道:“是啊,他們不過是你的替代品罷了。”

她的指尖輕滑過裴寧辭高挺的眉骨、鼻梁,最後落在他喉結的那顆小痣。

目光隨指尖而且動,像是想割破那冷白似霜雪的頸子,但她最終只是輕輕摁了下他的喉結痣,看著他的喉結在她指尖下輕輕一滾。

耳邊是裴寧辭亂了一瞬的呼吸,李婧冉一眨不眨地盯著他脆弱的咽喉處,嗓音低得宛若引誘:“滿足我,我就跟他們斷得一幹二凈。”

李婧冉感受到裴寧辭的身子僵了須臾,但他很快將自己調適成那副沈溺情/潮的模樣,再次放松下來。

她緩慢地擡眸,再次與他對視時,兩人在彼此眼中看到的都是對方試圖掩藏起來的算計。

李婧冉松開了虛卡在他脖頸處的手,微笑著對他道:“祭司大人,你在猶豫什麽呢?”

“口口聲聲說是本宮將你墮下神壇,如今怎的又是這副貞烈模樣?嗯?”李婧冉的目光輕佻地細細打量著他,像是能把他身上的白衣撕碎割爛,讓他衣不蔽體地被迫接受著她的視線輕薄。

他在被冒犯。

但裴寧辭卻把所有的情緒藏匿得恰到好處,一切的不合時宜都被他馴化成了表面上的順從迷戀,就好像他的確深愛著眼前的女子一般。

他知道她想要什麽,也知曉自己能拿出多少去當這引魚上鉤的誘餌。

李婧冉慵懶地瞧著裴寧辭,心中卻也在思索,裴寧辭究竟能做到哪一步。

在她堪稱為褻玩的神色裏,裴寧辭的面色平靜似水,冷白指尖撫上自己的衣領:“臣並未隨身帶穿耳洞的銀針。”

在這不勝寒的高閣之上,神情淡漠的男子主動扯松了他那身祭司白袍,露出的一側肩頸在月光中白得恍眼。

李婧冉的目光隨著他的動作,落在裴寧辭想讓她褻.玩的地方。

膚色冷白似霜雪,露出的鎖骨線條淩厲突出,深凹的鎖骨連著肩頸處的優美線條,比白天鵝更為優雅高潔。

她聽到裴寧辭不緊不慢地對她道:“但殿下想在臣身上留下痕跡,又何須銀針?”

吻痕,齒痕,指痕。

她能在他身上留下的,著實太多了。

四目相對,李婧冉在裴寧辭的眼神中看到了他給他的答案。

她無聲地笑了下,輕撫著他雪白衣領上的竹紋,低頭湊近,濕潮的呼吸灑在他的肩頸處。

“這可是你親口應允的。”在偏過頭觸到他鎖骨處之前,李婧冉嗓音極輕地落下了這麽一句輕飄飄的話。

夜色濃稠,她深深嵌入了他的皮囊,在那淩厲又性感的鎖骨上留下了個深深的齒印。

她就像是試圖往他身體裏註入毒液的蛇蠍,咬緊那片薄弱的肌膚後便不松開。

直到他因痛意而不自覺地深吸了口氣,鎖骨愈發深凹;直到她唇齒間幻嘗到了鮮血的滋味。

鎖骨不比脖頸處的大動脈,那薄薄一層的皮肉並不足以讓她舔舐到血腥味,但她看到他破了皮,滲著血絲的泛紅肌膚上組成了她的齒痕。

李婧冉聽到裴寧辭輕輕的吸氣聲,撤開幾分後看到他輕蹙著眉,神色間含著恰到好處的莊重與痛意。

是她喜歡的冷淡模樣,而在那高不可攀的清高裏又夾糅了幾分易折的脆弱感。

欲蓋彌彰的引誘,她想。

迎著她的註視,裴寧辭的指尖輕擦過鎖骨處被她留下的齒印,垂眸時見指腹染著淡淡的血色水光。

他並未放在心上,漫不經心地從她腰間勾出她的絲帕,輕拭著指尖的汙濁,一下又一下。

待把指尖的血汙擦得幹幹凈凈後,那被染臟的柔軟絲帕被他團了下,手指一松便飄落在那冰涼的積雪之上。

他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不知是真心還是假裝,凝視著她輕聲喟嘆:“殿下果真心狠。”

李婧冉聞言,唇邊笑意加深,卻並未言語,而是再次俯在他的肩頸處。

這次毒蛇收起了那尖銳的牙,僅僅是輕吮著方才親自留下的深印,好似是某種游刃有餘的補償。

柔軟的唇落在傷口處,溫潮的觸覺讓這具被她弄傷的身子輕顫了下,她卻恍若未覺,只是輕攏慢拈地將他傷痕處的血絲盡數掠奪得幹凈。

直到描繪間再也蘸不出那朱紅的顏料,她才意猶未盡地放過了他,在裴寧辭的目光中緩慢地輕抿了下唇,顧盼生輝地欺騙他:“本宮這如何能叫心狠呢?”

她的容貌嫵媚,神色卻是勾人的無辜,用那雙從不曾伺候過他人的柔荑把他方才拉下的衣衫重新攏好。

撫平,整理得一絲不茍,仿佛他依舊是那個神壇之上的大祭司。

只是這身祭司袍下,掩著的卻是她留下的旖旎風光。

李婧冉學著裴寧辭的模樣惺惺作態,邊望著他笑,邊柔了嗓音憐惜地用指骨若有似無地撫著他的臉龐:“本宮只是太愛你了啊,可你著實令本宮太沒安全感了。”

“本宮只是想在你身上留下些什麽,甚至想讓祭司大人渾身上下都染著本宮的氣息,下手時這才難免失了分寸。”

李婧冉微笑著用這些PUA(精神控制)的話給裴寧辭洗著腦,用情人間耳鬢廝磨的語氣告訴他:她是傷了他,但那都是因為她太愛他了。

不是要玩偏執占有的那一套嗎?

她自是要奉陪到底。

貼著他臉龐的指骨微頓了下,她由撫摸到輕拍,在那張女媧精雕細琢的臉龐輕描淡寫地拍了兩下。

“裴寧辭,你給本宮聽清楚了。”李婧冉纖白的指尖一路下滑,隨後毫不留情地掐住了他的脖頸。

她就宛如伊甸園裏的那條美艷毒蛇,吞咽下了那顆巨毒的果實。

在裴寧辭因微愕而輕晃的眸光裏,李婧冉感受著他的脈搏在自己指尖下跳動,在這仿佛要取他性命的姿態中,憐惜地輕吻了下他的唇角。

把那顆毒果的汙黑濃液,沾在了他的薄唇。

李婧冉紅唇輕勾,桃花眼裏蘊藏的沈色比他先前有過之而無不及,貼著他的耳畔啞聲宣判:“你必須屬於我。”

不久之後,以囚奴的姿態,完完全全屬於她。

皇宮西廂房內。

李婧冉命人打了水後,打著胰子一遍遍搓洗著自己的手,直到把手背都搓得通紅才把胰子往水盆裏一扔。

錚然一聲響,胰子砸在了銅盆中,水花濺了一地。

李婧冉前所未有地期盼著小黃能出現在自己身邊,起碼能聽她訴說幾句苦水。

不容易,她真的太不容易了!!!

裴寧辭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清冷瘋批美人,李婧冉要想制得住他,就只有比他更冷、更瘋。

只是這瘋批果真不是一般人能當的,李婧冉光是看著自己咬出來的那個血痕都覺得疼,裴寧辭居然還能面不改色地和她調/情。

就連那輕蹙的眉、身子恰到好處的顫,呼吸的微亂,興許都是裴寧辭提前預設好的、能用來勾引她的肢體語言。

好恐怖,好恐怖,好恐怖。

李婧冉感覺裴寧辭就是一個寒潭,看著是晶瑩剔透的,但只要走近幾步就能感受到那寒涼的危險性。

而一旦在寒潭旁稍有不慎滑了進去,等待她的就是徹骨的寒涼和萬劫不覆。

她居然要以愛為名,與這樣一個瘋批在隨時會破裂冰面上共舞。

光是那些虛以為蛇,都足夠把李婧冉噎得吃不下夜宵了。

她把手擦幹凈後,又狠狠擦了幾下自己方才碰過裴寧辭的唇,沒幾下就把本就色澤嬌艷的唇揉搓得愈發瀲灩。

不過好在裴寧辭方才應當是被她演出來的模樣也震住了,這些日子估計也不會再來煩擾她。

那現在就等著車夫把“祭司失格”的話語給散播出去,弄得滿城風雨時她們的好戲就可以拉開帷幕了。

李婧冉如是琢磨著,心中臆想了一千種一萬種裴寧辭跌落神壇後的淒慘模樣,卻並未發覺廂房內香爐裏的青煙正裊裊升騰著。

清雅的香氣分外容易卸人心防,李婧冉只覺這香氣還怪好聞的,情不自禁地深吸了兩.......

兩......

兩眼一黑。

當李婧冉再次睜開眼時,眼前模模糊糊的景象再次引入眼簾。

而在看清面前的處境後,李婧冉卻險些被嚇得雙眼再次一黑。

她眼前是一根根極細的金絲,李婧冉順著金絲匯聚的方向仰頭望去,還能看到這碩大的金籠穹頂還雕著精致的鳶尾花,有種極致的純獄之美。

李婧冉恍惚間都還以為自己犯了什麽大事被關進監獄了,意識回籠後才發現自己所在的屋子分外眼熟。

金爐裏飄著侵略性極強的龍涎香,柱身攀著仿若能刺破雲霄的九爪金龍,不遠處還能看到那明黃色床帷垂著的穗子在輕晃。

好巧不巧,正是李元牧的寢殿。

李婧冉心中一咯噔,但還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朝著那金籠鎖上摸去。

她使勁凹了下那看著精細的籠子,發現壓根就凹不動,甚至這嚴絲合縫的金籠連一絲輕晃都沒有。

李婧冉不死心,又用指甲狠狠掐了下金籠外懸著的金鎖,險些把自己的指甲給折了。

李婧冉不禁看著這紋絲不動的金籠門,深深蹙眉。

李元牧這臭弟弟,給她打個金籠用的居然都不是999足金,就這硬度一看就是純度不夠,頂多是鍍金。

摳死他得了。

俗話說得好,人的確是經不得念叨。

她這才剛在心裏吐槽了李元牧兩句,少年清朗的嗓音就從她的身後傳了過來:“別白費力氣了,這鎖沒有鑰匙是打不開的。”

李婧冉聞聲回頭,只見一身明黃龍袍的李元牧站在她身後,迎著她的註視抿著唇笑了下。

他眼皮窄薄,如今自眼下到鼻尖都泛著淡淡的薄紅,倒好似害羞了一般,又嬌又漂亮。

李元牧輕晃了下手裏的金鑰匙,走到她面前,隔著金籠朝她笑得純真又殘忍:“樊籠囚春色,醉旖占金雀。”

“阿姊,乖乖做任朕觀賞把玩的金絲雀吧。”

“從此眼裏,只有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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